【年末聊聊】筱晨  ⇄  耀霆:in-house 設計師的僥倖,與獨立接案的狡猾

【年末聊聊】筱晨 ⇄ 耀霆:in-house 設計師的僥倖,與獨立接案的狡猾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19.12.2023

𝒘𝒉𝒆𝒏_  適合吃早午餐的九點半到十二點四十五分
𝒘𝒉𝒆𝒓𝒆_ 永和,耀霆的家
𝒘𝒆𝒂𝒕𝒉𝒆𝒓_ 陽光燦爛☀️
𝒘𝒉𝒐_ 周筱晨 耀霆

我在 BIOS monthly 工作了一年又八個月,這是我第一份正職工作。我有一個專門放 reference 的資料夾,同事需要請我發想專題視覺時,它就會派上用場。不過我其實有點心虛,放進資料夾的標準全憑好不好看,我不太細看這些設計出自誰、出自哪裡。

有天我點開資料夾,想知道這些設計是誰做的。其中「耀霆」這個名字我感到熟悉,他是同事的專案合作對象,耀霆曾在媒體擔任正職設計,去年開始獨立接案,我不禁好奇,他一路走來在媒體有哪些經驗?為什麼會選擇獨立接案?問他願不願意聊聊時,我附上一句:這是我第一次出訪。他答應了這次的邀約,他說沒關係,這也是他第一次實體受訪。

耀霆說,陽光好的時刻都落在早上。我們帶著三明治、薯餅跟奶茶,打開了他的家門。

在媒體,一個設計師

筱晨:第一次對耀霆的作品有印象,是那時候我們在規劃小時候是 2000 後的視覺,找 reference 剛好看到了耀霆在故事StoryStudio(後簡稱「故事」)做了 2020 六月關鍵字玩具,你永遠的好朋友,就覺得好棒喔。當時我還不知道那是你做的,一直到今年我們的廣編跟耀霆合作,去查你的 IG 才發現,是你欸!我覺得我們滿像的,都在媒體做視覺,耀霆獨立接案前是在故事對嗎?

耀霆:對。我以前做故事視覺的時候,也很常找 BIOS monthly(後簡稱「BIOS」)的東西來看。 而且我們找的網站公司其實是同一家。

筱晨:你一開始就在故事嗎?

耀霆: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忠泰集團。那時候美術館才剛蓋,參與很多建案的指標系統跟商品行銷,也有做網站。我的主管會一直讓我們上課,像 InDesign、印務的課,而且每個禮拜會上半天的網頁課,寫 coding 那種——因為我本來就是電子工程系,所以學的速度很快——學到的東西很扎實,可以直接用在實戰。

後來去故事,算因緣際會,我剛把一些作品放到 Behance 上,故事的創辦人看到,就想找我做整個品牌,所以故事從零到一的視覺發展幾乎都是我開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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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晨:在 BIOS 裡設計就是我負責。我們大部分都是編輯跟總編輯先討論要做什麼主題、會有什麼子題,視覺端再來延伸,故事也是類似的流程嗎?

耀霆:以我們做關鍵字的那一年為例,編輯們會把年度要做的題目先訂出來,但實際上都會變,所以我們拿到完稿的時候都滿晚的。那一年我們一開始就有把故事的內容跟視覺語言建立起來,用 Pinterest 把想要的設計方向全部釘下來,主要是因應史料,跟主編喜好。

筱晨:編輯喜好在視覺上真的滿有領導地位。你們主編喜歡怎樣的風格?

耀霆:主編喜歡剪貼的風格。可能因為故事的內容跟歷史有關,但史料的素材很難取得,不然就是品質很低,也不像 BIOS 能發攝影師,因為史料有很多是拍不出來的,所以剪貼手法也是權宜之計。素材端有難處,才用剪貼讓它看起來豐富,要花很多時間收集素材、合成,我也常常覺得,自己是在過度加工。

有個小觀察是,以台灣來講,好的館藏素材,通常都是來自日治時期——做久了就可以判斷哪些時期的館藏精緻、哪些不會好到哪裡去。

筱晨:我也很好奇,像我在部內要跟編輯溝通,編輯大多不是視覺或設計背景,我又很難直接用文字形容我想要的視覺風格。這種時候,你通常會怎麼跟編輯溝通?

耀霆:大部分是來回討論,有時候比較激烈啦。像做玩具那一期,設計師都很喜歡,但編輯不喜歡。他們會覺得觸及、效益不好,但我那時候反問:所以我改成其他樣子效益就會好嗎?邏輯上,不是因為視覺所以產生這樣的結果,但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。我說,如果我覺得你們的版本比較好,我可以改,但或許不是我心中比較理想的版本。

筱晨:那現在呢?跟不是設計背景的業主會怎麼解釋給他們?

耀霆:其實獨立接案之後,合作的狀況會是大家來找你,也因為這樣,來找我的人通常就是喜歡我風格的人,他們能想像成品長怎樣,自然不會對我要求太多。

至於提供稿件的時間安排,我通常也會先進行,會抓一個我覺得剛剛好的微妙時機提案——這樣會不會有點狡猾?——讓案件可以順利進行。當然也可能這個方法是無效的,只是我剛好都很順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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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晨:像你現在做設計,常常被要求改很多東西嗎?

耀霆:我不太會有,你不能改我東西的想法。只是會覺得,現在的設計是一種被要求全才的工作,個性要好,報價要實惠,設計風格要有個性又要多元。不只設計,所有職業在這個時代都會被賦予更多期待,因為追求效率,你會更快的去產生東西。要會動畫,要會平面,要會剪輯。

問題在於,情況變成這樣,我們要用什麼心情面對?有的人會很開心,有的人會覺得,我怎麼什麼都要做?但追根究底,這是品味與能力的問題,像現在大家不是說,音樂人五分鐘可以做好一首歌?或應該說,如果一個 sense 很好的音樂人,五分鐘寫出來的歌,也可能是別人花了三四個禮拜一個月的成果。

筱晨:所以關鍵是在創作者本身的 sense、涵養嗎?

耀霆:嗯,除了 sense,能多快抓到編輯或者業主要的東西也很重要。但這也就延伸出好壞判斷的議題。工作到現在,我也不太確定,我們與業主之間,到底能不能分辨東西是好是壞?好比編輯寫文章,寫出來的到底矯不矯情?有的人是分不出來的。

筱晨:我懂。有時候對讀者而言好看的文章,編輯會直接說:我這也寫得太矯情了吧。

耀霆:大家想要的東西是會有落差的。對設計師來講,我們風格的 TA 就是不一樣,可能大家喜歡的設計風格跟我不一樣;或是他們喜歡我的設計,但他們喜歡的角度又跟我不一樣。

回到實務作法,我通常會先讓大家看到我能做到什麼事、抓到對方想要什麼,再找集合。可以先找參考圖片來溝通,說我今天要這個視覺語言、這個邏輯,你們喜不喜歡?慢慢讓雙方的想像更具體。同時我也可以藉此暗示對方:我現在視覺風格的廣度,大致上是這個範圍,他有一個邊界,可能有擦邊,但不會完全脫離。

抓這個範圍,除了想要什麼,也可以說想避免什麼。人就是這樣,說想要的很難,但說不想要的反而比較輕鬆。

真正讓我痛苦的

筱晨:我好像沒有辦法用強硬的方式說服他人,大部分的時間,我還是覺得,好,去設想我跟他想要的範圍的交集,至少我們是和平的,也知道彼此都在嘗試理解對方的想法。

耀霆:我以前看水野學的書,他講他會在工作的時候,一併做好翻盤、發生變化的預期。把未知當成已知。我覺得對工作者來講,心情的負擔會少非常多,因為我們已經做好對變化的準備。我在安排時間,就會設想如果我們要在設計上有其他討論,以現在合作模式來講,需要會花多少時間?有多少時間成本?

提案的過程中,信任感是可以互相建立的。要透露一種,「我是為了幫你解決問題而忙碌」的心情,會讓人覺得安心。相反地,如果硬要衝突,對方也會想用衝突的方式回應你。

我現在的心情是,要做到一個我滿意的案件,不是我能決定的。編輯要對,企劃要對,做出來的東西也要對,時間也要對⋯⋯綜合太多因素,世界上好的作品,應該都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推進。我們設計師就只能盡力,在險峻的情況下提供我覺得最好的方案——是不是太正向?應該換個說法:問題不一定可以解決,但情緒總可以找到出口。

筱晨:那遇到你不喜歡的東西,你會講出來嗎?

耀霆:會。但我不會進行無效溝通,舉例來說,他想改設計,我不會說「你怎麼眼光這麼不好」,而是說,好啊,你這樣想,我可以試給你看,但試出來的東西,我可能會先說明哪裡不好。

我最近發現,業主通常喜歡聽別人解釋。像我們現在在看藝術品,大家比起作品更喜歡看理念。但我自己不喜歡解釋那麼多,有時候如果我把我的東西講得頭頭是道,但做的品質跟不上,會覺得有點不誠實。

但確實,這個時代大家都在「要解釋」,很多時候我畫完,我也會想我要幫自己解釋,為什麼要這樣畫?我不會說畫面裡柱子跟月亮指涉哪些象徵,就像我們看藝術品,也不會一一去解讀,比如說為什麼奈良美智畫小女生的眼睛要畫成這樣?但你還是可以明白作品傳遞了怎麼樣的氛圍。

我會試著去說一個故事,盡量溝通一整張的氛圍跟故事,如果做得完整,大家一定能看出來你想表達的東西。而且大多數人,大多數看到你作品的讀者,你是沒有機會解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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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甚至在思考,我們都慣用滿簡單的連結讓大家共感,比如A跟B已經被賦予既定印象的連結,他們就定型了,我們只是在使用它,其實設計會不會只是在創造一個已經存在的情緒?我會覺得可惜,但這也是一種挑戰。

筱晨:所以你會特別不想照著直覺走嗎?

耀霆:我喜歡這樣感受。東西太合理,我不會買。但有些東西是慢慢變合理的,像以前 iPhone 剛出三個鏡頭,大家都覺得不合理,但現在大家有覺得怎麼樣嗎?很多時候也回歸到習不習慣。像聶永真剛出來,大家對他的設計風格可能很多意見,但為什麼現在沒有? 

筱晨:因為大家習慣了? 

耀霆:嗯。有可能是這樣。像大家也習慣葉忠宜做的設計。

筱晨:我第一次看到葉忠宜的時候,也是覺得,哇,怎麼會這樣處理排版?用這些元素?但是過了好幾年,會漸漸習慣,習慣台灣有這樣的設計師在做這樣的事情。 

耀霆:這也牽扯到,我現在都有一種心情:我就只是在接受而已。

設計的好壞,可能我現在判斷,跟過一陣子判斷,其實會不一樣。況且常常是業主覺得 OK 就 OK。我知道,我們沒辦法滿足所有人,像 BIOS 攝影也很好看、視覺也很好看、文章也很好看,但 TA 就⋯⋯

筱晨:很單一群體的讀者。沒辦法讓所有人來看我們的文章。 

耀霆:這件事情是你變得再厲害,也不一定能解決的。所以我開始想,我能不能先從滿足我自己開始?如果我連自己的期望沒辦法滿足,我就會知道這個案件可能真的只是讓我賺錢,我就會心如止水地完成它。

不過我倒也發現,我沒有那麼喜歡的工作,反而給我很多意外的收穫,比如在過程中拍到好看的照片、吃到好看的東西、看到新的風景——它的有趣不是設計的有趣,而是體現在其他方面。真正讓我痛苦的工作,其實都是我喜歡的工作。喜歡一個東西到太徹底的時候——比如年底有一些案件我好喜歡、好喜歡,喜歡到我都在拖稿,因為我無法確定這樣做是對還是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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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 與 1 的啟示

筱晨:去年你開始獨立接案,你有下定什麼決心嗎?

耀霆:是不是等下你講一講要遞辭呈? 

筱晨:沒有啦,今年我們部門也有一些人事變動,就會好奇大家的選擇是什麼。

耀霆:以之前的工作來講,故事算是我參與,從零到一打造的品牌,是跟著我的視覺風格形塑,我們也一起成長,但我多少會覺得,接下來要怎麼做?我才想說要轉換跑道,要找類似、同性質的工作就會有點困難,它的多元性、議題討論的深度是其他媒體或產業很難複製的。我才開始規劃接案這條路。

我一樣會接很多不同類型的案子,但也有一些做理想、做議題的案子。我在讓兩件事情取得平衡:生活可以過得不錯、但持續有資源做自己喜歡的。

筱晨:我算保守的人,我就會覺得我的經驗也還沒到、但是想像如果未來有一天要離開公司 ,去接案,這件事對我來說是有點陌生,感覺也會有壓力吧。

耀霆:壓力滿大的。

筱晨:來自哪裡?

耀霆:生活 。接案面對的,最大宗是經濟壓力,會不敢不接案,有一個過渡期,你很難判斷哪些要接、哪些不用接也可以生活。

筱晨:後來你有找到你的臨界值嗎?

耀霆:沒有,但習慣了。習慣與之共存。我還是很難說這次要不要接,可是我今天真的很忙,就找隊友,這樣而已 。規模上來講,如果想要一直持續、快速地有好作品,就不會是自己一個人的事。如果我真的要快速累積作品,我就要找人一起完成,我不能讓所有人等我。當然我還不到一年,我會擔心,有沒有在辜負別人的期待。像是真的沒辦法必須拖稿的時候,就算客戶沒問題,但我真的過得了自己那一關嗎?

我建議接案可以有一個心情來讓自己比較平靜:就是你大不了回去上班。我要先說一下,我不喜歡說上班是退路,因為我沒有覺得選擇上班的人有什麼不好,各行各業都很需要 in-house 設計師,這些人也在他們的崗位上,發揮出很大的努力、讓各個品牌變好,我很敬佩,我也很希望他們可以被看見。不過以現在的環境,很容易讓個人接案的設計師被凸顯。這比較無奈。

所以回去工作不是個退路,而是你終究是有選擇的,不取決於你是接案還是 in-house,而是回歸到你的品味與能力。

筱晨:接案跟 in-house 你都待過,你覺得心態上有什麼差異嗎?

耀霆:以前 in-house 工作會有個僥倖:我做的東西、我做的決定不是只有我要負責,大家也要一起負責;但現在不一樣:我所有的決定,就是我。即便是客戶希望調整,但是是我做出視覺決策的,所以壓力源就是我——我得對我自己負責。

接案的人很需要鞭策自己,因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像我們也要理解怎麼作帳啊、業績目標啊,所以接案很需要你的系統性跟企劃能力,要可以幫自己編制一個年度目標、訂好業績,會比較安心,就可以知道我這個月到底有多忙?需不需要再接新的案子進來?或需要挑戰一下的時候,可以做什麼?

筱晨:定期紀錄⋯⋯那你會寫日記嗎?

耀霆:我會寫日記。有記錄這件事會讓我充實,覺得自己有好好活著。以前沒有做紀錄,會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,不知不覺就過了很多時間,可是你明明做了很多事啊,你要回頭去看看,會很有成就感,就像健身,你會突然照鏡子,發現自己真的累積了好多。

自律的人才是自由的人。這是馬拉松選手 Eliud Kipchoge 講的話。

筱晨:突然講出一句 quote,這句話會變標題嗎?

我想到,耀霆你在 IG 上,除了有工作成果,也有自己的日常創作,會把買菜、收集的物件、年節的祝賀,這些生活的片段轉化成圖像。我最近也有在想要不要也要辦帳號發我的工作或個人創作?經營社群似乎是現在設計師增加曝光的重要方式,但我一直沒有邁出這一步,我其實會焦慮。耀霆也有類似的焦慮嗎?

耀霆:焦慮一定有,大家會很在乎社群的注意力、需要即時的社群回饋,但很多東西,是你放一段時間才會慢慢發酵,大家不會馬上就看到啊。所以可以好好檢視一下,自己其實真的做了很多有趣的事,你一定會在某些時刻發現,那些東西變成你的養分。

持續很重要。《原子習慣》有一個實驗:給A班跟B班訂一個學期的目標,A班是做 100 個作品,不管好壞;B班是只做一個最好的作品。結果就是,B班呢,很多人作品交不出來,因為他們一直想著要怎麼做到最好;然後A班,因為要交 100 個,就一直做一直做一直做,所以有人作品會比B班更好。

這個實驗給我的啟示是,世界上所有藝術家,都不是一幅作品定生死,而是大量地做、大量地累積。並且這個習慣也不能讓他有壓力,他不是為了要做這件事情才做。是你突然肚子餓了,就去吃飯,突然想畫畫,就去畫。這個年代大家很喜歡找一個意義或目標,然後才去做,但這反而會讓事情無法開始。

筱晨:你有找到那個平衡了嗎?

耀霆:今年有。像今年,能夠很認真地畫畫,畫那些花。

說到花,那個形狀有一個很有趣的意義是,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規矩、保守的人,會希望什麼事情都要照著什麼方式去做,然後也很講求邏輯、講求意義,因此會羨慕那種捉摸不定的事物——他們都有一些特性,不會有什麼 很明確的正方形、圓形、三角形,而是像天空的雲、地上的水灘,很多你覺得很美好的事物,你沒辦法具象化他的形狀,所以我就覺得波浪的感覺很適合那個狀態。

我希望我的設計是這樣:有規則,但是保有彈性,可以移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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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花是我給自己的回應:只要擷取生活的一小片段,我就可以長出花的樣子。另外也是因為我在找符碼,我真的好羨慕奈良美智或杉本博司,那種尋找到一生的符碼的人,好像是發現一個大秘寶,不斷從那個世界裡把東西帶到這個世界來。

我現在畫這些花,其實都是在很累的時候畫的,不太追求一些意義或目的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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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晨:我也會因為太專注於想要得到結果,反而讓身體整個動不起來。

耀霆:像我有一次在那邊焊電路板,不為什麼,只是早上起來,就覺得,我要來做,做完覺得很有趣。也回到剛剛說的,我其實就是想找一些在工科上面的媒材來做創作,因為那畢竟是我讀的科系。

筱晨:有點像,你從現在的作品中,看到過去某一部分你的影子,只是這個影子出現得很緩慢。

耀霆:不要急,真的不用急。急了也沒有用。

筱晨:今年年初,你不是在設計之星的訪談裡面提到:好的設計師應該要有懷疑的成份,但同時對自己保持適度的自信。我自己在 BIOS 團隊中其實對文學、影劇都不太熟,聽到陌生的名字跟詞彙也會覺得,自己真是無知啊,常常懷疑自己能不能把事情做好⋯⋯滿想知道耀霆的情況,你是有自信的人嗎?

耀霆:我不是自信的人。但我覺得這件事情要練習。

我覺得比較沒有自信的人,通常會需要透過別人的鼓勵產生對自己的肯定,可能是實際上的稱讚,也有可能是按讚數。但我覺得自信可以建立在,像剛剛有提到的,你定期去回看你做了哪些事。我也是做到一個數量,才意識到:原來我做了很多事。也是那時候我才有信心說,好,我可以用自己的樣子出來試試看。

我本來就可以處理很多事,只是那一刻,我真正感覺到,我 OK 了,我接下來要把自己丟去更大的草原,可能會有新的考驗,但我準備好了,我不會被隨便對待。

一部份說自己沒有自信的人,都還是謙虛,不會自負、自滿,也因為這樣的心態,反而進步的幅度會很高、很快,願意吸收。

懷疑自己的人會越來越強大。我一直這樣相信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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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年末聊聊】 take a seat, and talk a bit

歲末年初,結束與開始的時刻,按下暫停,回頭與往前探探吧。在溜進喜悅與不安交織的生活伏流之前,展開一場深談、一次散步、一通難眠時深刻的電話——找一個人聽聽自己的疑惑,聊聊自己身在何方?

這次我們拉了一把椅子給自己,編輯部的成員坐上去,邀請一名喜愛或充滿好奇的對象與自己對話,也許親密、也許閒散、也可能正經八百⋯⋯但保證真心。

#黃耀霆 #設計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專題統籌・核稿編輯廖昀靖
視覺統籌周筱晨
文字整理周筱晨、吳浩瑋
攝影潘怡帆 Crystal P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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