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蘭・被歌詞催眠的人生啊 EP5|我是喝了酒的歌
夢。
他搖一搖鈴,茶端上來了,「啊,好好喝啊!」我對他笑了一笑。過一陣子,他再搖一搖鈴,一支疲憊的樂隊蹣跚著進來,半夢半醒地,奏起了適合日夜交替時候的歌。
趁著大家酒酣耳熱,趁著沒有人注意,我拿起了那只鈴,學他也搖了一搖,清脆遼遠的聲響,真好聽哪!也敲出了我心底的小聲音,來來回回碰碰撞撞,我專心聽著它們,心神去了遠處。
然後,門開了,帷幕動了一動,你來了。
我們面對面,都有些錯愕,彼此閃躲眼神。你裝傻著不明白誰呼喚你來,我裝傻著彷彿此事與我無關。酒意正濃,面紅耳赤,還好沒有人在意。
這個鈴有個名字,叫作「欲望」,後來主人這麼告訴我。
我才知道,原來,我想見你。
鈴沒有被驚動的時候,原來人是會不明白自己心底的欲望的。在現實生活中,這個鈴於我,有時候是酒精。長大成人,喝出了酒的滋味,也喝出了內心深處的天使與惡魔。
I drink much more that I ought to drink
我喝得太多 超過我應該喝的
Because it brings me back you
只因為它能夠帶我 回到妳
Lilac wine is sweet and heady, like my love
丁香酒 那麼甜蜜、叫人陶醉 像我的愛人
Lilac wine, I feel unsteady, like my love
丁香酒啊 我搖搖晃晃 我的愛一樣地徬徨
Listen to me, I cannot see clearly
欸 聽我說 我看不太清楚了
Isn't that she, coming to me nearly here?
那不正是她嗎?向我靠得 越來越近
〈Lilac Wine〉,1950 年代的歌曲,被廣泛地翻唱,我最愛 Nina Simone 與 Jeff Buckley 演繹的版本。Nina Simone 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,她的現場演出,即使安安靜靜毫不絢麗,可靈魂深處的柔軟與悠遠卻會被溫柔地叫喚出來,被好好地馴服、重新安置擺放了一樣;英年早逝的 Jeff Buckley,唱這首歌的時候才二十幾歲,有著超齡的極美嗓音與老靈魂,常常聽著聽著,莫名就醉了。
「我喝得太多,超過我應該喝的,只因為它能夠帶我,回到你。」浪漫極了。
之前在網路上看過一個有趣的說法,類似「真希望我的人生有配樂,這樣我才搞得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」,是該笑該哭?是驚悚時刻或者玩笑一個?而我也一向遲鈍,是個慢好多拍的人,「還好我的人生有酒精,這樣我才搞得懂我的心裡發生什麼事了!」喝了點酒,放下了矜持與過多的理智,貼近內在感受的突觸,才會知道原來我很傷心、原來我很快樂、原來我那麼捨不得、原來我其實是想哭的。知道了自己心裡怎麼一回事,才終於可以為自己說話,也才有辦法感性地去表達。
我想寫歌、唱歌、演戲、創作的人難免都有些瘋癲,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活在一個亦真亦假、似夢非夢的狀態裡;千萬不要以為帶有貶義,我自己也是寫歌唱歌的人呢,但如果說是有點調侃地嘲弄,那大概是吧!癡傻又尖銳,腦內活動太多,於是有時候在人群裡,安靜得格格不入。而酒精,常常可以觸發靈感之外,也可以讓他們變得不安靜。不安靜,有時候很有趣,你才知道他們的腦子裡都在轉著什麼,像驚喜一樣,也像搶先窺閱了他們未完成的作品。
男人們、女人們
在音樂裡搖曳
變成一只只酒瓶
半透明的質地 搖晃出奇異的光
搖晃出酒的香。
偶然輕輕地碰撞
發出清脆的聲響
交換過目光 促狹的笑 也可以流淚
那一瞬消逝
一切又
圓滿或缺憾 如初
像從來沒有發生過。
詹森淮有首創作〈喝了酒的歌〉,淡淡地唱出了音樂與酒精,我很喜歡。
我是喝了酒的歌,帶著醉意聽你說話,為你歌唱,你是喝了酒的人,在一個讓結界保護的泡泡裡,此刻我們建立起的小小世界,只屬於我們,如此自由,如此安全。
你要不要陪我
一起 擁有這短暫的自由
可以告訴我 不管哭或笑著
我是喝了酒的歌
你是喝了酒的人
我是喝了酒的歌
你是喝了酒的人
好像一直在頌揚酒精的美好!這只是篇文章,喝酒還是傷身,請大家理性飲酒。嗯,並且,希望我媽不會看到這篇文章,我會被罵一個繞樑三日不絕於耳。
【被歌詞催眠的人生啊】
把心神都放鬆的時候,就會聽見身體在講話了。喜歡被歌詞催眠,儘管一副腦波好弱的樣子,可是那麼浪漫,還是可以啦!不浪漫,毋寧死。
【法蘭】
在法蘭黛樂團(Frandé)擔任法蘭。詞曲創作者/音樂工作者。是一個到處賣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