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uichladdich 對艾雷島風土的忠實之作(中)--與酒對談

Bruichladdich 對艾雷島風土的忠實之作(中)--與酒對談

作者BIOS monthly
日期03.02.2015

我繼續著威士忌的旅行,品嚐一瓶酒當然不是我的終點。如果你有去過任何古城旅行,就會更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她的歷史。在那種求知慾極高的時刻,所有蒐集來的資料都會對你說話。但當你面對的是酒─不是普通的酒,是威士忌的話,那你便會對著那酒說話。它金黃飽滿的酒體會回答,它濃郁的泥煤味會回答,它會在你的杯子裡表演,它在你的身子裡與你談天。身為一個旅行者兼採訪者,我要訪問布萊迪,我要「波夏艾雷大麥」和「奧特摩 06.3」帶我登上艾雷島,認識他們的身世與酒廠的歷史。

那天傍晚我迎接「波夏艾雷大麥」和「奧特摩 06.3」回家,期待這一天許久,首先我想要問問他們關於艾雷島的事。

(以下波夏艾雷大麥簡稱「波夏」,奧特摩06.3 簡稱「奧特摩」。)

Q:你們都是百分之百使用艾雷島大麥吧,可以談談艾雷嗎……?

波夏:
我想先從我的名字介紹起好了,我的中文名字音譯會叫做波夏,是來自於 “Port Charlotte”。Port Charlotte 其實是艾雷島上一個村莊的名字,這個村莊建立於 1828 年,自那時起這村落就住著不少釀酒人,但隨著歷史的轉變,1929 年村內的酒廠關閉,這裡也曾一度陷入無人狀態。可是艾雷島的精神就是如此,能在海風中活下來的,就能在島嶼上復活。到了今天,波夏村莊依然完整保留了當時的建築風貌。眼看這裡有些房舍轉型成為青年旅館,逐步轉變,布萊迪蒸餾廠決定買下 Port Charlotte 歇業已久的舊酒廠。也因為 Port Charlott 距離自己只有兩英里遠,他們更能將艾雷島蒸餾廠的歷史和功能都一併保留。

奧特摩:
波夏,你該補充一下,你的大麥從哪來,布萊迪蒸餾廠將這些掛在你的名牌上,那才是重點……

波夏:
喔對,簡單來說我是一瓶單一純麥威士忌,記得是 2008 年 9 月,那時我的大麥收成自六個艾雷島上的農場,分別是 Coull, Kynagarry, Island, Rockside, Starchmill & Sunderland。收成後,他們將我的泥煤值烘烤至 40ppm,你知道的,當他們這麼說的時候,我自己並不清楚 40ppm 意味著什麼,我就是我,40ppm 只是一個標籤幫助你辨認而已。三個月後我進行蒸餾,然後進入木桶中熟成等待。那段日子我在海邊的木桶裡睡睡醒醒,像是胎動一般,偶爾踹一踹木桶,吸收海風。首席釀酒師詹麥文(JIM MCEWAN)時常來跟我說說話,他很喜歡這樣,巡視他的作品像是去照顧孩子那般。在桶子裡的時候我雖然看不到他,但聽著他的聲音,隔著酒桶感受到它的存在,總是會讓我安靜下來。耐心等待熟成,靜候裝瓶的日子到來。即便現在我已經是獨立的一瓶酒,穿越好幾個時區來到台灣,我還是偶爾會掉進那幾年在酒桶裡熟成的思緒裡。

Q:可以請奧特摩談一下自己嗎?

奧特摩:
我和波夏雖然都是艾雷島上大麥釀成,但我來自單一農場,農場名字就叫 OCTOMORE(奧特摩)。與我同一個系列的前作奧特摩 06.1 不同,06.3 的我是首次使用艾雷島單一農場的單一大麥。我的出生之地─奧特摩農場洛格巴莊園在海岸的山丘之上,我曾在那面對過洶湧多變的大西洋氣候系統,如果夠仔細,湊近瓶,你甚至可以聽見我發出的海潮聲音。

Q:奧特摩,258ppm 的超重泥煤,已經是世界的頂端,對此你怎麼保持平衡?

奧特摩:
那是自然而然,也必須的事。

波夏:
這題我來替奧特摩回答吧,依我對他的了解,他內在的衝突能量可不少。最重的泥煤味,和 64% 的酒精度,讓他隨時處於一個容易爆發的狀態。所以你不可以隨意刺探他。他的平衡來自於內在各種強大的能量與元素,互相制衡。那能量有精神上的也有物質上的……。精神上的例如單一純麥啦,單一農場的驕傲與堅持,以及釀酒師詹麥文和農人詹姆斯布朗對奧特摩的期許與寄託,這些再加上奧特摩本身產量的稀少性,都成為他精神上的壓力。然而他就是可以平衡,他像是一個持續鍛鍊自我精神體魄的人,隨時綁著鉛塊,自制著,不多話。可是到了必要的時刻,他會為你解放和燃燒自己。是啊,我們是酒,最終的願望都是被一飲而盡,奧特摩的衝突能量,都是為了那一刻所準備的。所以表面上,他並不像我那樣愛說話,好親近。但確實是個令人敬畏的傢伙。

奧特摩:
波夏,謝謝你的解釋。我想也許我就如同你說的,沒那麼擅長言語。你說的對,畢竟我們是酒。我們的終極之旅就是抵達杯裡,為每一位威士忌迷創造一段難忘的體驗,帶他們登上艾雷。他們的旅行,將成為我們的回家。

和兩支酒短暫聊完各自的身世之後,我給自己先倒了一小杯波夏。完成「波夏艾雷大麥」的旅程。然後再去讀一讀布萊迪酒廠的歷史。自 1881 年那時,創立布萊迪蒸餾廠的哈威(Harvey)三兄弟,就決定要結合彼此的專長,打造當時最好的酒廠。23 歲的 Robert 設計了蒸餾廠,31 歲的 John 擁有蒸餾的技術,而 32 歲的 William Gourlay Harvey(威廉哈威)則是出資者。2001 年復廠後,布萊迪蒸餾廠保留了維多利亞時代的蒸餾器具等設備並且使用至今。他們承襲古老的方法,生產出最有靈魂的威士忌。因為對於威士忌的生產有獨特的時間觀,他們認為「緩慢」是相當重要的。

我在喝掉奧特摩之前,問了他關於緩慢的看法。他告訴我,一切都始於那古老鑄鐵糖化桶,麥芽們在它的熱水中浸泡著,提取出糖分。奧特摩說,「布萊迪的鑄鐵糖化桶在 1881 年的時候就被造出來,它工作時會低吟,尖叫,以一種毫無掩飾的陰沉態度錚錚地響。這是布萊迪認為每一支威士忌必經的歷程,一點都不能著急。他們當然可以用全新,安靜,像太空船那樣有效率又閃亮的工具來做這件事。但緩慢是必要的,布萊迪蒸餾廠的人,寧可等待酒,寧可只讓重力作用而不願以機器施加壓力,提高發酵速度。因為緩慢,會讓整個發酵過程更甜蜜。這種老派的緩慢,我想他們會一直維繫下去。」

謝過奧特摩告訴我這些關於蒸餾廠的事,我一口一口啜飲他,香氣像是煙火一般綻放,但縈繞在身邊的方式卻像滿月那樣徹夜照耀,在我的腦海發著亮。也許,這兩支酒並不是那種善於炫耀身分地位的人,而更像是能與你海角盡頭,兩人對飲的老朋友。

是啊,不論是誰都會羨慕我們這種緩慢的對談吧。

#艾雷島 #布萊迪 #Bruichladdich #威士忌 #酒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採訪李勇達
撰稿李勇達
圖片提供Bruichladdich Taiwan 布萊迪單一純麥威士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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