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擦肩而過的瘋狂時代──法國前衛電影到詩意寫實的風格抵抗

我們擦肩而過的瘋狂時代──法國前衛電影到詩意寫實的風格抵抗

作者陳潔曜
日期23.06.2022

本文與「法國經典影展」合作。重映鮮有人識得、再難見天日的百歲前衛作品,陳潔曜導讀遺落在歷史邊界的電影與作者們,無論以何種方式挑戰影壇,都有面向自由的意志聲息相通。

法國二〇年代的前衛電影、三〇年代的詩意寫實,百花齊放,風格迥異,與我們處於二十一世紀的台灣,以近百年的時間和橫跨歐亞大陸的距離,看似不可思議遙遠,就算今天的法國年輕人,也大多都沒看過這些前衛默片;然而,與其將個別電影從時代切片,專研每部電影自身的形式美學,我們更可以將這些豐富多元的電影,以多角度和多層次相互連結,不僅是影片和影片之間各自獨特性的對話,更是電影與其他本質相異藝術的碰撞。法國這二十年經典電影的特色,或許正在於不斷連結與自身相異的「異質性」(hétérogénéité,源自希臘文「不同類型」,意指本質相異),如二〇年代前期電影創作者連結繪畫藝術,產生「印象派電影」(impressionnisme);後期碰撞超現實運動,產生「前衛電影」(avant-garde),三〇年代開始更傳承法國社會意識的現實文學,創造了「詩意寫實電影」(réalisme poétique)。

除了電影外部和其他相異藝術的連結,本文接著試圖提出的是電影內部不同類型的連結,菁英小眾的前衛電影與產業大眾的詩意寫實,看似完全相對、理念甚至斷裂,實則有著多層面的「相異連結」,亦是因歷史劇烈轉折,引發的藝術內部演變。這些連結與演變不僅呈現於外在的科技發展史(從默片連結到有聲片)、文化發展史(從戰後狂飆連結至大戰威脅),更呈現於內在的電影風格發展史——許多二〇年代的前衛電影的創作者,如何連結到三〇年代,成為開創詩意寫實的先鋒?更有甚者,「相異連結」更展現於這些百年前法國經典影片,於在地的當代價值甚至未來想像——跨領域(電影媒介與其他藝術、新媒體之撞擊)、跨時代(從瘋狂時代到我們元宇宙時代)與跨文化(如法國前衛或詩意寫實,與台灣電影的過去距離、現在交會、未來影響)。

從「印象派」到「靈魂歌唱」的前衛電影:瘋狂時代,毒舌影評導演和女同志導演之碰撞

即使有「純粹電影」(cinéma pur)作為理論根基,法國二〇年代前衛電影絕非「為藝術而藝術」,從理論憑空想像,烏托邦從天而降,而是社會理想與藝術實踐不斷撞擊的時代運動。如同當時風起雲湧的藝術家,法國前衛電影的創作者,都身經從「美好時代」(Belle Époque)到「瘋狂時代」(Années folles)的幻滅與解放,前者為 1890 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,歐洲精緻文化因長期和平達到頂峰,如普魯斯特(Marcel Proust)《追憶似水年華》(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)主要描述的樂園時代;後者為一次大戰後開始,至經濟大恐慌結束,代表歐洲人因經歷前所未見戰爭,所有價值崩潰,自由直至虛無的狂飆時期,展現如赫曼赫賽(Hermann Hesse)《荒野之狼》(Der Steppenwolf)描述的文明危機演變。

瘋狂時代各種前衛運動風起雲湧,如繪畫上的達達主義、超現實主義,電影也不例外,然而作為一個發明只有二十多年的新興藝術,當時電影的藝術地位與未來走向都還未定,此時法國前衛電影健將,許多都身兼影評人、理論家和導演身分,如以此運動兩個靈魂人物為例——路易德呂克(Louis Delluc),潔嫚杜拉克(Germaine Dulac),兩人都為影評出身,不僅奠定前衛電影理論,開創影迷俱樂部(ciné-club),更曾合作拍片,並各自創造了劃分法國前衛電影兩個重要時期的代表作。

宛如預言新浪潮從影評人到導演的創作模式,路易德呂克原本也像楚浮(François Truffaut)一樣,為電影界又愛又恨的毒舌影評人,他一方面抨擊法國電影之陳痾——照本宣科搬演過時舞台劇,另一方面也對美國電影千篇一律的敘事公式不以為然,提出一種藝術電影的可能性:沒有重大故事情節,只有一種電影性,叫做「氛圍」(atmosphère),就像一幅無故事性的印象派繪畫,看電影宛如「徜徉於城堡林間小徑的一小時散步。」他自此塑造了「印象派電影」的理論預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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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象派電影的靈魂人物路易德呂克(Louis Delluc, 1890-1924)。

德呂克身體力行其藝術電影理論,不但帶著其演員妻子愛芙法蘭西(Ève Francis)參與法國二〇年代的重要代表作,如潔嫚杜拉克和馬賽爾萊赫比耶(Marcel L'Herbier)的印象派電影,更親自導演七部影片,尤其《狂熱》(Fièvre)和《無處可去的女人》(La Femme de nulle part)兩片,不僅為印象派電影的傑作,更可說為詩意寫實、新寫實甚至新浪潮的先驅。

1921 年的《狂熱》大膽以單一場景——馬賽海港的底層酒館,展現水手和吧女的一個日常下午,其中混合業餘與職業演員的群戲,利用驚人的深景深,「於同一個鏡頭,每分鐘十五個人有十五個悲劇」。如此電影手法,不僅預言尚雷諾瓦(Jean Renoir)於詩意寫實時期,發揮到淋漓盡致的深景深美學,更成為義大利新寫實主義先聲,以業餘演員展現平等於明星主角的生活插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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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狂熱》海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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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呂克《狂熱》中展現原創的深景深美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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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狂熱》中,由法國演員、德呂克的妻子法蘭西飾演酒館老闆娘(右一)。兩人是法國二〇年代著名的前衛默片拍檔。

1922 年《無處可去的女人》之慾望視野,宛如莒哈絲(Marguerite Duras)1958 年小說《如歌的中板》(Moderato Cantabile),講述住在大宅的中產女人,想要不顧一切私奔的情慾。其對女性於禮教束縛下,記憶與想像的不斷溢出,更宛如預演 1961 年新浪潮意識流電影《去年在馬倫巴》(L'année dernière à Marienbad)裡,女性記憶的壓抑、徘迴、掙扎。

德呂克不幸於拍攝第七部電影時,於外景受寒,加重長年肺結核去世,得年僅 33 歲。然而其藝術電影理論創新與實踐影響,法國影評界特別於 1936 年成立路易德呂克獎,每年表揚最佳法國藝術電影,至今持續已近九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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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無處可去的女人》海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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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無處可去的女人》劇照,法蘭西雖與德呂克離婚,仍主演此兩人代表作。

德呂克的另一個重要貢獻,為預言法國二〇年代前衛電影將分為兩個時期,一個是他自己身在其中的「印象派電影」,另一個時期則是在他死後,將由他推崇的女導演潔嫚杜拉克展開。德呂克發現其作品為「寫實電影的最佳案例,然而帶有一點無法解釋的夢,超越確實的影像與劇情,人被情感節奏帶著走,就像人生一樣。人的靈魂在歌唱。」潔嫚杜拉克將發展法國前衛電影的第二時期——無故事、音樂性、精神性電影。

潔嫚杜拉克為法國影史謎樣的傳奇人物。出身於上流社會,從小接受良好的音樂薰陶,伴隨嚴格的天主教教育,後嫁給一個地方仕紳、左派政治人物,成為進步刊物的藝文記者,一方面推廣當時激進的女性主義,另一方面創造無故事、音樂性的藝術電影理論,更身體力行,成為法國影壇難得一見的女導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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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驗電影與女性主義代表人物潔嫚杜拉克(Germaine Dulac, 1882-1942)。

於瘋狂年代,潔嫚杜拉克的激進女性主義似走得非常遠。她離經叛道,不僅與富有丈夫離婚,更於天主教義遮天蓋地束縛下,過著女同志的生活,於蒙馬特遊走社會邊緣的女女舞廳,公開與情人跳舞。於藝術上,潔嫚杜拉克更發展獨創的電影理論,認為「電影作為視覺音樂」,為一種「無聲的音樂」。她特別推崇鄧肯(Isadora Duncan)的舞蹈,其中的「自然靈感」,探索人類心智與心靈,如何從社會桎梏解放。潔嫚杜拉克提出電影的精神性,關鍵在以音樂與舞蹈轉換,以更多的感性與夢幻空間,提升情感的抽象精神性。

潔嫚杜拉克的電影實踐,風格不斷變化,從早期參與開創的「印象派電影」,到提倡女性自主的劇情片,再到糊口賺錢的商業片,於 1928 年更拍攝一部驚世駭俗的超前衛電影《貝殼與牧師》(La Coquille et le Clergyman),早於布紐爾(Luis Buñuel)《安達魯之犬》(Un Chien Andalou)一年,被公認為充滿爭議的第一部超現實主義電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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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於《安達魯之犬》一年,杜拉克《貝殼與牧師》為超現實主義電影濫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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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現實邪典《貝殼與牧師》劇照。

《貝殼與牧師》由殘酷劇場亞陶(Antonin Artaud)編劇,奇詭至極的瘋狂劇情,大略可講述成一個虔誠牧師覬覦威武將軍的嬌美妻子,展開一場禁忌壓抑不成,荒謬爆發的暗黑情色奇想,宛如大衛林區(David Lynch)1977 年首部長片《橡皮頭》(Eraserhead),呈現原始性慾蔓延的詭譎劇場。這部電影據傳因亞陶無法演出男主角,首映時受到超現實主義者的鬧場抵制,展開其多舛命運,終成為女性主義先鋒邪典。

面對超現實主義男性勢力的抵制,潔嫚杜拉克之後拍攝一部淋漓表現其女性電影理念的前衛作品《阿拉伯花飾》(Arabesque),名字取自德布西(Claude Debussy)同名樂曲,試圖以默片展現「無聲的音樂」,以阿拉伯花飾的植物形體,花園光影的噴泉流水,與女性自我愉悅的意象,實驗一種「影像的音樂性」,追尋一種抽象的精神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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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德布西音樂致敬的《阿拉伯花飾》劇照。

潔嫚杜拉克探索一種「本體的純粹電影」,追求一種「暗示與潛力的影像」,一生不斷實踐多種相異影像風格(如印象派、超現實、小眾抽象和大眾商業電影),於三〇年代,再轉向電影有待開發另一個可能面向——紀錄片,終以社會意識紀錄風格,與當時方興未艾的詩意寫實相呼應。她以電影理論與實踐,連結多樣異質風格,並組織藝術電影俱樂部、提倡電影產業工會和發展女性意識,她不僅成為罕見的女導演,也是社會運動家,為狂飆的瘋狂時代裡的實驗電影與女性主義先鋒。

從前衛電影到詩意寫實的相異連結:面對納粹崛起,法國電影的風格抵抗

上述法國二〇年代體制外發動的小眾前衛電影運動,與三〇年代電影產業內發生的大眾詩意寫實,兩者看似為一種風格對立、理念斷裂,後者甚至為對純粹藝術的背叛,然而兩者更代表法國面對內外生存危機,電影持續演變的風格抵抗。

法國電影界於二〇、三〇年代之交,至少遭遇三方面重大危機,首先於產業內部,從默片到有聲片的技術典範轉移,使得電影創作模式產生重大質變。再來為可能更為嚴峻的社會經濟危機,美國爆發的經濟大恐慌,影響蔓延已深入歐洲,讓歌舞昇平的瘋狂時代,被迫正式劃下句點。最後為即將改變一切的政治危機,納粹、法西斯因經濟大恐慌,趁勢壯大崛起,整個歐洲的普羅大眾,面對的是一場新的世界大戰,於眼前不斷醞釀,隨時爆發。

前衛電影與詩意寫實,正是在多重危機下,法國電影內部演變的異質連結,尤其展現於兩位享譽國際創作者身上——雷內克萊爾(René Clair)與尚雷諾瓦,兩人都於二〇年代導演前衛默片,並於三〇年代成為詩意寫實有聲片的首要開創者。

雷內克萊爾如同路易德呂克和潔嫚杜拉克,都是影評人、記者出身,對當時法國商業電影以固定鏡頭翻拍過時舞台劇,都深惡痛絕,決定以瘋狂劇情與自覺運鏡的前衛電影,引燃法國電影活力,謀求未來可能。年輕氣盛的克萊爾將短片結合當時炙熱的前衛運動,為畢卡比亞(Francis Picabia)的前衛芭蕾舞劇,創造驚動法國藝壇的《幕間節目》(Entr'acte),其中,達達主義的健將,畢卡比亞、杜象(Marcel Duchamp)與曼雷(Man Ray)全都參與演出,克萊爾以天馬行空的電影語言,如慢動作、倒轉鏡頭、顛倒影像、重複曝光,講述一個超越理性邏輯的荒謬故事,被譽為「超現實前的超現實」,超現實之父布列東(André Breton)更稱讚克萊爾的影像風格:「影像拒絕傳達意義的義務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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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內克萊爾(René Clair, 1898-1981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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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幕間節目》中,達達主義的健將畢卡比亞、杜象、曼雷全都參與演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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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幕間節目》是彼時 26 歲的克萊爾為畢卡比亞的前衛芭蕾舞劇所做,發表時轟動法國藝壇。

克萊爾曾明言:「電影不是用說的藝術。」

此概念不僅表現於其視覺運動脫羈天馬的前衛默片,也表現於其開創法國有聲片的大膽風格——以民間歌唱推動常民敘事,如其前三部有聲片《在巴黎的屋頂下》(Sous les toits de Paris)、《百萬法郎》(Le Million)和《自由萬歲》(À nous la liberté),都以歌唱形式,表現底層小人物的悲歡合散,不僅繪聲繪影,將法國電影從默片精彩推向有聲片時期,更以強烈的社會意識,將流浪藝人、貧窮藝術家及生產線工人,塑造成法國電影的主角,開創詩意寫實時代的來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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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在巴黎的屋頂下》是克萊爾第一部大受歡迎的歌舞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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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百萬法郎》劇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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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自由萬歲》將鏡頭轉向工廠,啟發卓別林《摩登時代》。

若說克萊爾於 1930 到 1931 年以上述三部有聲片,以底層歌聲開啟詩意寫實,尚雷諾瓦於 1931 年的《賤女人》(La Chienne),則以蒙馬特一個年輕風塵女的命案,震攝風花雪月的法國影壇,不僅自此讓詩意寫實完美繼承左拉小說的街頭風格,更讓尚雷諾瓦的導演生涯,從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,轉向自覺社會意識的電影大師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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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賤女人》為詩意寫實先鋒,雷諾瓦脫胎換骨之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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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印象派畫家皮耶-奧古斯特雷諾瓦(Pierre-Auguste Renoir)的次子,尚雷諾瓦年輕時受惠父親畫作於新大陸美國大賣,為沉溺瘋狂時代的巴黎貴公子,他進入電影圈的目的,完全為了是讓他的嬌妻,成為如同美國明星閃閃發亮的巨星。有趣的是,他年輕時夢想拍好萊塢大眾電影,卻因為資金、技術問題,最後歪打正著,都變成小眾藝術電影,意外成為法國默片時期一個人物;他一開始變賣父親畫作拍片,後面臨破產,流轉於製片指定的商業電影之間,直至第二部有聲片《賤女人》,才讓他看見道路,脫胎換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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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雷諾瓦(Jean Renoir, 1894-1979)。

尚雷諾瓦為詩意寫實不斷開創形式、創新內容的先鋒導演。其 1932 年的《布杜溺水記》(Boudu sauvé des eaux),以米謝西蒙(Michel Simon)扮演視金錢名利如流水的快樂流浪漢,顛覆法國中產階級價值,上映時甚至引發巴黎電影院暴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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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發巴黎電影院暴動的《布杜溺水記》。

1935 年的《托尼》(Toni),尚雷諾瓦大膽實驗自然光、自然景和業餘演員、職業演員混雜,訴說新移民勞工的命運,被譽為義大利新寫實的美學先聲。1936 年《朗吉先生的罪行》(Le Crime de Monsieur Lange),以勞工自行組成合作社,殺死貪財貪色老闆的荒謬現實烏托邦,控訴資本主義的宰制,並迎接即將來臨的法國人民陣線(Front populaire),第三共和國有史以來第一次極左執政;同年的《鄉村一日》(Partie de campagne),改編莫泊桑小說,表現巴黎壓抑的小資產階級,如何在鄉間一日中,找回自然情感與情慾抒發;拍攝期間,人民陣線通過有史以來第一次工人年假政策,廣大勞工終也可如電影中,至鄉村度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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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譽為義大利新寫實的美學先聲的《托尼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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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現莫泊桑小說女性情慾壓抑與抒發的 《鄉村一日》。

1937 年的《大幻影》(La Grande Illusion)是一部反戰的戰爭電影,故事發生於戰俘營各階層人民的相知相惜,與超越任何國界、甚至面對敵人的自發真情,其強大的感染力,不僅美國總統羅斯福被說服,甚至感動了法西斯領袖墨索里尼,雖對外將其列為永久禁片,卻疑私下收藏於家族莊園,成為私人片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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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戰的《大幻影》於國際叫好叫座,將詩意寫實帶向世界。

1939 年拍攝《遊戲規則》(La Règle du jeu),尚雷諾瓦望見即將來臨的大戰爆發,與仍然歌舞昇平的法國上流社會,嘗試以輕盈的喜劇,預言人性沉淪的災難將臨;電影一上映即因「損毀國軍士氣」被列禁片,數周後大戰爆發,不僅終結了尚雷諾詩意寫實時期,更終結了一整個世代社會意識、藝術實踐的理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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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9 年上映旋即被禁,見證二戰醞釀爆發的《遊戲規則》。

從前衛電影到詩意寫實的相異連結,見證面對極權威脅,法國如何曾經以電影抵抗,1936 年第一屆路易德呂克獎,即頒發給尚雷諾瓦詩意寫實電影——《底層社會》(Les Bas-fonds),表揚其以民為主之意識實踐,潔嫚杜拉克更在人民陣線執政時期,幫助尚雷諾瓦執導《馬賽曲》(La Marseillaise),作為 1937 年巴黎世界博覽會,對抗納粹極權的民主革命藝術作品。

即使《遊戲規則》象徵一整個世代的理想挫敗,然而從前衛電影至詩意寫實的風格抵抗,持續影響納粹佔領時期,戰後法國電影復興時期,新浪潮時期,直至今天,不斷影響世界,最後甚至橫跨歐亞大陸,與台灣年輕世代對話;一如手機時代的當代法國年輕人,也對百年前衛默片長期陌生、一知半解,然經過底片修復和數位推廣,不管在法國、在台灣,將成為未來世代持續的想像養分。

 

法國經典影展:自由是我們的!
與法國電影資料館聯合策劃、選映該館典藏或修復的經典佳作,是近年台灣首度推出新浪潮之前的法國電影史專題。以三個單元為架構,【自由超越想像】致敬不受限的二〇年代藝術創作精神,【她們選擇自由】反映女性如何從現實社會的束縛中自我解放,【尋找自由出口】如同當年電影為即將面臨戰爭的法國社會所帶來的慰藉,也能燃起現代觀眾心中對自由的希望。

日期|2022.06.03(Fri.)—07.31(Sun.)
片單及購票請洽 OPENTIX

#前衛藝術 #法國經典影展 #超現實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撰稿陳潔曜
圖片提供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
責任編輯溫若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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