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霹靂卡 霹靂拉拉 波波力那貝貝魯多」──與我們一起長大的《小魔女DoReMi》
「霹靂卡 霹靂拉拉 波波力那貝貝魯多」
轉眼間，這已經是我們詠唱了 25 年的咒語。
1999 年 2 月《小魔女DoReMi》開播了。彼時《美少女戰士》已經結束長達 5 年的動畫連載，《庫洛魔法使》木之本櫻準備升上 5 年級；那時距離《真珠美人魚》動畫還要 4 年，距離無印版《光之美少女》也還要 5 年。[註]
其中《小魔女DoReMi》是最長壽的。
四季動畫（不含 OVA 秘密篇）足足有 201 集，少數能與之並駕的魔法少女動畫是 200 集的《美少女戰士》。能做長篇的理由之一，是《小魔女DoReMi》為東映動畫的原創作品，並非改編，因此不受原著的篇幅與劇情進度限制；理由之二，則關乎《小魔女DoReMi》的魅力：時間感。
《小魔女DoReMi》明確鎖定低齡受眾，春風DoReMi 一行人皆為 1990、1991 年出生，而在動畫開播的 1999 年，她們剛好 9 歲，小學三年級的年紀，近似電視機前的小觀眾。
她們的時間，與我們的時間，就這麼同步了。
幼時熟悉的子供向長篇動畫，都是採取所謂的「海螺小姐模式」：一集內演完所有起承轉合，這一集受的傷下一集自動復原，歸零重新開始。即使重點劇情會隨之推進，但整體時間不曾變動。比如永遠就讀雙葉幼稚園 5 歲的《蠟筆小新》。比如立志成為「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」的《名偵探柯南》。
有時長篇故事趕不上現實的時代遷移，節目組為能留住新觀眾，會在時空背景動手腳，像始終是 7 歲的柯南，手機卻一路從大哥大用到了觸控式。
這樣的設計，放遠了看有種時間線混亂的無稽感，另一方面也傷逝：兒童台播出的柯南動畫如今主打的客群不再是自己，而是從小就接觸智慧型手機的新世代。
因此才那麼慶幸，《小魔女DoReMi》是陪著我們長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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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成長為主題的《小魔女DoReMi》不怕主角變老，四季動畫正好對應主角群從三年級升上六年級。每一季主線任務不同，咒語、魔法杖波龍和服裝不同，魔法堂的商品不同，主題也從友情練習到別離。
裡面的角色，彷彿在與電視機前的我們一起長大，而我們也被她們撥動了成長的指針。
甚至直到現在。
今年官方釋出了 25 週年動畫影片《小魔女DoReMi 1620’s》——只是這次，螢幕前的我們已經不是小孩；螢幕裡的她們，也不是。
可以看見 DoReMi 與夥伴們不再是三頭身，換上成熟的穿著；變身畫面裡，魔女服隨著小魔女的發育而變化尺寸，儘管孩子氣的蓬蓬裙、鮮亮配色在她們身上，多少不合時宜，可一切又那麼熟悉。
《小魔女DoReMi 1620’s》改編自早在 2011 年就出版的後日談輕小說，標題的 1620’s，是 16 與 20 的合寫：16 歲的小魔女們，一路成長到 20 歲後的故事。小說劇情裡，有別於魔法少女作品慣用「長大了就會失去／遺忘魔法」設定，小魔女們依然因為各種機緣巧合，回到魔女世界，再度被賦予使用魔法的資格。
隨著她們的魔法一起長大的，還包括她們必須面對的生活之難。後來故事裡有角色家庭破產、失蹤，不少網友稱後日談「毀童年」，但回看動畫，小魔女們遇到的難題本就一點都不輕鬆開朗——
還記得嗎？DoReMi 的口頭禪是「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美少女」，母親曾將無法成為鋼琴家的缺憾強加在她身上，她也因為妹妹泡泡的資質聰穎而產生次等感。
還記得嗎？身為千金備受寵愛的羽月，成為魔女的動機是「希望向母親勇敢拒絕並表達出自己的感受」。
還記得嗎？一開始反派色彩濃厚的音符，也是為了回應母親期待，渴望成為日本第一童星，不惜使用禁忌魔法來操縱人心、改變比賽結果。
還記得嗎？小桃子幼時就目睹了母親般的魔女夢露之死，後來使用禁忌魔法復活她，沒成功還被詛咒反噬。
還記得嗎？小愛一直以為父母離婚是自己的錯，但真相是母親因為工作曾經流產，而父親不諒解；就算後來父母再婚，還是出現父親把氣撒到小愛身上、摑了她巴掌的劇情。小愛也差點用禁忌魔法挽回雙親。
這是光用魔法拯救不了任何人的故事。東映動畫製作人關弘美後來分享，節目組製作前曾針對東京縣與福井縣三年級以下的兒童進行調查，發現公立小學有五分之一的孩童並未與父母同居，因而創作出小愛一角。沒想到她們不只跟 90 後兒童一起長大，她們就是以 90 後為原型。
第二季更顯製作組對親子議題的關懷。小魔女的任務是照顧魔女嬰兒小花。這些多數未在家庭得到愛的小魔女們，必須學習如何去愛。身邊沒有太多大人當範本，她們得親自餵奶、換尿布、身教，不將自己受過的傷複製在小花身上——並且，她們靠的不是魔女的魔法，而是樂觀、善良、體貼、合作，這些人類的魔法。
而當小花喊出「媽媽」的那一刻，其實是讓小魔女完成了家庭殘缺的彌補，同時贖回自己的童年。
長大後我們學到什麼是原生家庭、什麼是童年創傷、什麼是階級複製，才忽然曉得，這是 25 年前的小魔女就試圖告訴過我們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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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過神來，當年曾守在電視機前的我們，再次與小魔女相遇，用的卻已經是智慧型手機——意識此事，我們竟也像是被製作組強行省略時差，一瞬間從大哥大用到觸控式的柯南。
我們都是在發現自己長大的瞬間長大的。
25 週年紀念影片留言裡，有人讚嘆音符風韻猶存，也有人惋嘆羽月的肢體不如當年柔軟。一切又關乎時間不是嗎？《小魔女DoReMii》是一部不老的經典，正是因為他不抗拒老。
不抗拒老，不抗拒長大，不抗拒時間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這次釋出的動畫影片，並非確定製作新作動畫，而是官方會依據影片的響應人數，決定是否繼續開發後續。不過眼看三天就破百萬觀看，四千多則留言裡，從台灣到美國，粉絲們紛紛訴說當年的感動：片頭曲一響就哭了、人生是被小魔女給改變的⋯⋯相信動畫化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遙遠。
看到這裡，如果你也是曾被小魔女撥動指針的人，不妨點進影片，多看看她們吧。
輪到我們為小魔女施展魔法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