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藝術對抗生命消逝的恐懼:「陶身體劇場」的舞蹈與音樂

用藝術對抗生命消逝的恐懼:「陶身體劇場」的舞蹈與音樂

作者舞台上下
日期26.10.2018

[ 蔡永凱|國立台灣師範大學音樂學博士 ]

林懷民:「我夢想可以編出這樣的舞,同時知道自己辦不到。」

創立於 2008 年,「陶身體劇場」在短短十年間成為世界舞壇的焦點。即使這急速竄紅的速度,有可能與全世界的中國熱有關,然而能夠在歐美重要劇院持續熱燒,進而爭相委託創作,「陶身體」受歡迎的原因,必定仍有其他原因。

「陶身體劇場」係由陶冶、段妮、王好等人共同創建。據陶冶的說法,他仍是舞者時,因為自身異於常人的柔軟度,就對肢體有了相當不同的看法。與許多編舞家不同的是,陶冶善於言說,亦積極地以文字與談話闡述自己的理念。對他來說,所謂的「藝術」是通過「對抗生命消逝所帶給人的恐懼,使人自省、自辨、自教、自明,從而獲得行動實踐的原始動力,和承受自我消耗的勇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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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冶,陶身體劇場藝術總監暨編舞家,23 歲創立陶身體劇場,打破舞蹈界常規、獨創無人能複製的現代舞蹈風。

在肢體的部份,陶冶則以「圓」的理念最為人所知。編舞家讓舞者在身體的不同部位(不只是四肢!),以不同的時間、畫出不同的圓。這既是肢體孤立的高度技巧,也幫助探索那些即使是舞者也常忽略的身體細節。從更大面向來說,正因為舞蹈係一對抗時間與力量消逝的過程,而「畫圓」之時,「離開」與「回歸」已是不同路徑。因此,陶冶也開發出「重力」的相關訓練,從「失重」、「反彈」至「(他路線)的回歸」,讓他的舞蹈雖然處處驚奇,卻在失去與獲得、墜落與抬升間,給予觀眾無限的滿足。

舞蹈的發展史與音樂密不可分。極盛期的芭蕾到現代舞,大部份作品都先譜寫音樂再編舞。雖然大部份作曲家都留下些許編舞時可自由切除、重複的空間,但舞蹈的長度與情節韻律,相當部份是落在作曲家上的。在陶冶的創作裡,編舞家則取得相對的主導權。除了在《重3》,使用極簡主義代表萊希(Steven Reich)的作品外,他習慣由配樂家在旁觀賞編舞過程,待確定長度與肢體內容時,再創作音樂。就音樂的立場,不免流於「陪襯」,然而陶冶的舞作,卻得以在舞蹈與音樂之間呈現一種高度的和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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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身體劇場《5》,作品不是講故事,也不帶情緒,而是單純回歸身體本質,在動靜之間,在限制中提煉出獨特身體美學。
Photo|Fan Xi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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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身體劇場以數字作為作品名稱,代表的是舞台上有幾名舞者,至今已發展出《2》、《重3》、《4》、《5》《6》、《7》、《8》、一直到最新作品《9》由九名舞者以無休止的個體與群體交錯舞動,創造不斷流動的唯美畫面。
Photo|Fan Xi


從 2011 年創作的舞碼《2》開始,陶冶就大量與音樂人小河合作。本名「何國鋒」的小河其實是位自彈自唱的民歌手,融合假聲、煙嗓與吟唱的特殊人聲風格。在陶身體劇場的配樂裡,小河則承襲「極簡主義」脈絡:《2》的電子雜訊和京劇鑼鼓,都註解兩位舞者的內在對抗;《4》使用北方唸唱,呼應流行樂裡的咆勃(Bebop)潮流;《5》的群舞人體疊抱糾纏,金銅樂器加上人聲的悶聲吟唱,猶如大地初生;《6》為脊椎系列的初始,配樂裡的擦絃,還原著最本質的拉扯與激動;《7》並非小河創作,身兼「人聲設計」的陶冶,則安排由舞者同時吟唱母音,聲音與肢體均由內而外發出,東方宗教的洗禮不言可喻;直至脊椎系列小結之《8》,水晶般晶瑩剔透的聲音中,舞者橫躺在地面,彷彿已駕輕就熟,優雅自若;到了《9》,小河再度使用人聲,展現的卻是另一種複雜度。頻繁變化的織體線條,在靜中不顯靜,簡單卻又不簡單。

陶冶最常被遇到的問題,除了「《1》究竟是什麼?」大概就是「究竟會編到第幾?」他自己並未正面回答這些問題。然而,光就這十年他所帶給世界舞壇的震撼、就已經超越眾多舞團的一百。從重複到積累、從離開到回歸、在變與不變之間,一部一部、一步一步、探索你我的生命。

【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-陶身體劇場《5》&《9》】

時間|11 / 3 (六) 19:30、11/ 4 (日) 14:30
地點|臺中國家歌劇院 中劇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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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陶身體劇場 #舞蹈 #劇場

BIOS 通訊,佛系電子報

撰稿蔡永凱
攝影Fan Xi
圖片提供臺中國家歌劇院
責任編輯溫若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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